Gone with the wind

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我》

为什么我们需要大量阅读?

理一分殊:

代序——两个不同的孩子

假设我们有两个不同的孩子,一个非常喜欢看课外书,而且看的都是很有深度的书,另外一个却丝毫没有看课外书的习惯,这两个孩子会变得怎么样呢?

首先,我们要知道,完全没有阅读习惯的孩子,会缺乏阅读的能力。也就是说,随便给他一篇文章看,他会有看却看不懂,或者说抓不到文章的重点。因此我们可以想象这个不常阅读的孩子可能功课会不太好,并非他不用功,实在是他用功了半天,但因为抓不到重点而没有能将学问吸收进去。

这个孩子很可能数学老是考不好,是他的逻辑思维有问题吗?也许他的逻辑思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极有可能搞不懂数学题目,也可能因为阅读不够,看了太长的题目就心生恐惧。除此之外,他还一定要在初中时接触到自然课程,但对他来说,关于热传导、原子量、辐射等的叙述似乎是在讲“天书”,连看都看不下去,根本谈不上懂这些玩意儿了。

功课不好,已经是相当严重的事,又因为阅读不够,孩子可能会缺乏普通常识,现在各级的考试,题目都越来越灵活,我们的这个孩子又要吃大亏了。有一次,考题里面提到2005年的巴黎骚乱,他从不看报,就算看报也不会看国际新闻,如何答得出来?缺乏普通常识,也使他一辈子无法和很多人交谈,因为别人讲的东西他听都没有听过,如果别人提到巴勒斯坦问题,他不知道巴勒斯坦有什么问题,说不定他搞不清楚巴勒斯坦和巴基斯坦有何差别;他大概知道美国在阿富汗打仗,但他搞不清楚为什么美国要在阿富汗打仗,至于美国的对手是谁,他更加不明白了。

即使他的专业知识不错,他也不太可能在职场上发展很顺利,因为他很难和陌生人闲谈。如果他在一家计算机公司工作,他的上司要派人去欧洲谈一笔大生意,他虽然可以回答所有专业的问题,但他仍未被派去,因为他对欧洲一无所知。

缺乏普通常识的另一个结果是他可能对法律一无所知,比如说,我们都有点怕警察、怕政府,总认为他们代表国家,是有权威的,但是政府的权力是有限的,他们不能随意滥用公共权力。只是我们的孩子如果普通常识不够,他就无法知道这一点。也就是说,他虽然拥有法律赋予他的权利,他却不知道他有这种权利。

因为书看的不够多,这个孩子的表达能力也不好,有时他的确将事情解决了,却无法说明问题之所在,也无法说明他究竟是如何解决这问题的。有时候,他也会向上司做演示文稿,他可能没有将最重要的观点表达出来,他的上司因此不能听懂;即使他听懂了,也不觉得他的想法有多重要。在这种情况下,他多么吃亏。

反观那个常常看课外书的孩子,他比较会抓文章的重点,所以看任何一篇或任何一段教科书的内容,不仅能看得懂,也能知道文章的重点,他不一定非常聪明,但功课不会太差。

因为他书看的多,他的普通常识也就会比较丰富,如果考试题目和时事相关,他也比较不怕。并且因为他的普通常识丰富,他可以和各种人交谈,当他的上司要派人去和外国大公司接触的时候,他永远是人选之一,也因为他有比较宽广的国际视野,他知道如何打开国际市场。

阅读多,口才一般都比较好,做演示文稿的时候,他会把他的想法,以精确、正确且清晰的方式讲出来,上司可以听得懂,因此可以欣赏他的优点。

阅读多,普通常识丰富,作决定的时候会比较理智且冷静,因为很多书里都会提到历史上曾出现过的错误决定,他很少会上当。他还有足够的法律常识,因此能充分地保护自己。

比较这两个孩子,我们实在太应该鼓励大量阅读了。我们有很多孩子表现得不够理想,不一定是因为他不够努力、不够用功,而是因为他根本看不懂教科书。我们有很好的农产品,始终无法打开市场,这是因为我们农民的普通常识不足,对于如何推销,毫无概念。

糟糕的是,不阅读的往往是弱势群体的孩子,这就造成了教育程度上的差距。如果我们不设法让弱势群体的孩子大量阅读,我们的教育差距不可能因此缩小。

在这本书里,我提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我们应该给孩子读一些一般认为是枯燥无味、毫无文学气味的文章,比方说,要让他们读一些有关热传导的文章,因为孩子们在受教育的过程中,毕竟都必须要读懂这一类的书。我承认这是非常奇怪的建议,而且我知道有很多孩子很排斥读这类文章,有些孩子在排斥之下根本就不看这类教科书,那么这些孩子的功课怎么可能会好呢?我担心的是:没有国文老师听得进我这种想法,但我已下定决心要推广这个想法。

我将这一类的阅读称为“思考性”的阅读,因为这类阅读将提高学生的思考能力。

在古代,讲究“看书要看圣贤书”。所谓“圣贤书”,可以理解为儒家经典,以及儒家经典阐释著作及相关的道家名著;还常常指向参加科举考试所必须阅读的书籍(这两类常常是重合的)。到了现当代,文学类、思想类经典著作与考试用书被分隔看来,专家学者倡导人们尽量精读前一类,而人们真正读得最多的还是后一类。

精读才能品味书中的微言大义,才能驱动深刻全面的思考,才能触及心灵深处的颤动。适合精读的,必然也是那些经典著作。精读很好,但恰恰是这样一种被标签化为“唯一可取的”、“有价值的”读书方式,给许许多多普通人的阅读观念造成了很大的阻力,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障碍--只读经典著作,且主要采用精读的方式,对如今陷于工作和生活碎片化存在的当代人而言,是很难完成的;但速读经典著作之外的其他读物,又被阅读推荐家、文学家等都说成是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的选择,那么干脆不如不读……于是乎,阅读的人越来越少,书本、出版业、专家的重要性越来越低,这当然会驱动新一轮的精读呼吁,造成更多人不阅读。

如前述,精读很好,但绝不能说精读之外的速读就没有任何价值。我们固然可以将文字和书籍的终极功能定义为传承价值信念、促成生命思考,但从古至今,得以作出那种选择的只是很少一部分人;文字和书籍的更常见功能是传承经验和知识,服务于人的生活。当阅读脱离多数人的生活时,就会变得枯燥无味,失去了吸引力;更重要的是,只有在大量阅读的基础上、在涉猎大量的普通读物乃至快餐读物前提下,才可以让人有能力真正精读经典著作。

曾担任台湾暨南大学、静宜大学校长的台湾地区知名学者李家同在其所著的《大量阅读的重要性》一书中对上述问题作了更深入的阐发解答。在他看来,普通常识不可能全部来自课本,也非经典著作所能概括,当代人必须通过不断的大量阅读,进而完成对新知识、世事动态的把握。《大量阅读的重要性》书中就列举了多个因不了解基本常识,而导致国际关系、国家重要事务陷入困局的案例。

大量阅读,可以对人特别是学龄青少年带来更多的文化刺激。李家同认为,阅读不止与语文有关,而且还影响到人对其他理工科课程乃至工作的认知理解;那些不注重阅读的人非但学不好语文,还将影响其对数学、自然等其他课程的学习。实际上,阅读、语文及相关的写作技能,很大程度上将影响人毕生的职场发展,一些人不喜欢阅读,影响到自己很难确切把握上级部署的工作、做出成绩也将不能顺利表达。对应的,通过大量阅读,可以训练受训者快速看懂文章并找到重点,可以正确且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还能在口头或书面表达中善于提出独到见解。

李家同向读者特别是青少年读者推荐了六类读物:经典名著、优秀的评论文章、法官判决文书和侦探小说;知识性文章、国际国内重大新闻、教科书。他就此提供了较为到位的解读,指出优秀的评论文章不仅可以让人学习用逻辑推导、用事实说服等论证方法,而且还能从中学习到大量言简意赅的信息;法官判决文书和侦探小说都讲求逻辑,欧美国家的报刊经常全文刊载判决书,许多青年人的思考能力和判断能力就是通过这类阅读得以锻炼提升的;知识性文章可以丰富人的知识常识储备;国际新闻更能扩展人的视野。一些人会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要让青少年多读教科书?李家同的解释是,青少年自然倾向于阅读轻松明快、幽默简短的文字,排斥教科书及教科书风格的其他书籍,但一个人走入社会就业后,工作时接触的文本资料大都是教科书风格的,如果没有教科书阅读经验,那么在职场竞争中就陷入了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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